“为什么您的动画电影都是Happy Ending?”
“因为我的电影我说了算,
我就喜欢Happy Ending~”
……
古稀之年的法国动画导演米歇尔·欧斯洛(Michel Ocelot),仍然会不时流露出小男孩一般的神情。略显瘦小的身体缩进巨大的靠背椅中,温暖的棕色眼睛充满善意而好奇。
回答问题时,他会促狭地先抛出一个让人无语的回答,然后一边偷笑一边重新分享自己的见解,幽默而坦诚。
动画导演米歇尔·欧斯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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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保留童年的灵魂是一桩很美好的事”
我的电影就是为了这样的成年人而存在
当年创作成名作《叽哩咕与女巫》时,欧斯洛已经45岁。他花了三年时间奔波于巴黎、比利时、匈牙利和卢森堡,筹集资金、借用影棚。影片上映前,一分钱宣传费用都没有剩下。
上映后,这部色彩绚烂明亮、风格原始粗犷的非洲童话电影一炮而红,不仅票房惊人,还在芝加哥国际儿童电影节同时斩获了儿童和父母评委奖——真正意义上的老幼皆欢。
和Lens聊起非洲,欧斯洛说,“我父母早年曾移居几内亚。那里是我的‘原点’。我和非洲玩伴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,当时我们对肤色种族也没什么意识。”
“然而,五十年代末期,几内亚出了一个独裁者塞古·杜尔。我当年的同学中有很多可能已经被他折磨致死——因为他当年几乎对每个受过教育的人都这么做过!童年的一切都没有留下,我真的不想回顾那残酷的一切。”
《叽哩咕与女巫》制作过程的整整三年奔波,似乎不仅仅是欧斯洛一个艺术追求,“生活中必然会发生丑陋之事。在美好和丑陋之间,我总会选择铭记美好。而保留童年的灵魂是一桩很美好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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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关于艺术,我们会用想象力让自己信服”
这其中也许蕴含着某种诗意
对于看习惯了美国和日本动画的人来说,欧斯洛常常能给人带来某种“体制外”的新鲜感。他的画风时而俏皮,时而旖旎,全程都让人非常愉悦。
欧斯洛对中国剪纸、日本浮世绘、伊朗细密画都醉心不已,却对3D技术非常鄙夷。
“3D无聊透了!艺术是一种‘创造’,而非一种‘还原’。绘画是假的,而人们热爱观赏绘画;写作也是虚幻的,但人们也爱看故事。总之,我们得让自己的大脑忙起来。”
和Lens交谈的同时,欧斯洛的双手就忙活起来了。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公主的可爱侧影,剪纸的过程也让他怀旧了好一会儿。
“我十分怀念做这种手工的感觉。当电脑出现后,我的想念就越发深切了……哎呀,如果我手头有一个杯子蛋糕的包装纸,还可以用它给公主做个蕾丝领子~
“正因为剪影不那么写实,所以人们需要运用想象力来脑补一番。我们会(用自己的想象力)让自己信服。这其中也许蕴含着某种诗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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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让人们享受彼此的不同”
希望这些故事能够带来有益的感悟
欧斯洛讲故事的方式不会猛戳笑点和泪点,而结局往往出人意料。虽然总会有大团圆收尾,但也透着一种世事洞明的冷静,有时还有一种功力深厚的法式揶揄。
壁画一般的《驼背人传奇》,因为外貌不同,人们对驼背残疾人大加嘲讽、无情伤害,然而驼背最终却变为天使翅膀。
巴洛克剪纸风格的《三个发明家》,因为观念不同,民众和官员毁掉发明家的装置,百般孤立发明家一家人。
伊朗细密画一样精美的《阿祖尔与阿斯玛尔》,一黑一白两位男主人公、智者小公主、犹太老先知、阿拉伯乳娘在种族、年龄、性别方面都如此不同。然而,这些人却努力接纳包容彼此,上演了一个温馨浪漫的故事。
“我想让人们能够享受彼此之间的不同。这不仅和我在非洲的经历相关,更是我想要传达的讯息。”
《阿祖尔与阿斯玛尔》在2006年戛纳电影节放映后,因为对不同文化、种族和性别的宽容和尊敬赢得了全场起立的热烈掌声。当下再重看,总觉得更加弥足珍贵。
“成熟和纯真是可以并存的。
我很欣慰能够成为一名成年人。
但我仍然相信纯真和伟大的情感。”
——米歇尔·欧斯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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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分图片来自网络
视频和文字版权为“Lens·重逢岛”所有
文字:刘明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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